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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步差

※回饋點文  ※武士公主 聽說城外的櫻花特別不一樣,幻太郎特別想要一朵。 他有好些年沒出城了,只能託帝統帶回城外的珍奇事物,帝統沒讓他失望過,況且帝統的遊歷可以說上三天三夜,讓幻太郎怎麼也聽不膩。 「這是你想要的櫻花。」帝統遞出一根細枝,上頭是一朵粉色小花,然而時間的流逝是無情的,帝統動作再快也不及花凋零的速度,到幻太郎手上時就剩下三瓣頑強黏著。 帝統不想看見幻太郎失望的表情,不敢說出口。 「城外的花這麼貧弱啊……」幻太郎歪頭,擺弄脆弱的花瓣,說。 帝統鬆了口氣,幸好幻太郎往其他方向解讀了,神情不自覺變得柔和了些。 「……騙你的。」幻太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:「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花會枯呢?帝統傻呼呼的真可愛呢!」 聞言,帝統噴出口中的茶。 幻太郎慢條斯理地拭去茶漬,帝統咳嗽、面部脹紅,這滑稽的畫面令前者發笑。 「又騙我……」帝統很委屈,瞇眼鼓起腮幫子。他不是第一次被幻太郎騙,卻沒有學會教訓,每一次都信了幻太郎……也總是上當,幻太郎覺得自己是放羊的孩子,而帝統在被騙這方面也未曾讓他失望。 幻太郎挽袖,湊到嘴邊無聲笑著。 人人都讚揚有栖川帝統是名武士,幻太郎只道是個可愛的寵物,順著那頭蓬鬆的毛撫摸,帝統露出開心表情的模樣、窘迫的模樣,都是幻太郎無趣牆內生活的至寶。 他們後來叫了酒,小酌一會後,帝統說有村民希望他收拾強盜,必須先離開了。 幻太郎捏著袖口,向帝統道別。 「下次我還帶櫻花來嗎?」帝統臨走前回過頭問。 「……不。」幻太郎愣了好一會,他望著把酒言歡中早已被棄置一旁的凋零櫻花,突然發現,自己好像也沒有先前想的那麼在乎一朵牆外的花。上次見到帝統並託他帶回櫻花的事,久得恍若隔世。 說了太多次謊,連幻太郎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句才是真的。 托著過長的袖,他只悄聲說想看火槍,帝統會回應他的期待,露出爽朗的笑容,再次承諾會帶火槍來。 「我會盡快回來。」帝統向前一步,離幻太郎很近、很近。 或許再一步,他們的額頭就會貼合彼此。 然而帝統只有暗自描繪,停下。依舊沒有在幻太郎的額頭留下痕跡,留下曾在幻太郎房間待過的痕跡,留下存在證明。 帝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處。 幻太郎的手無意識地舉向前方,對著空氣胡亂抓扒。 「別走……」 那是帝統沒聽見的,屬於幻太郎的真實。 fin.

此世乃地獄

※文字轉蛋 ※二戰梗  「……我沒想過,會是在這裡再見面。」 額頭已然滲紅,身穿美國海軍服的青年粗喘著,異色雙瞳滿是疲倦;與其相反,日本海軍則是衣著破爛,臉頰像是被燒過,隱約還能看到子彈劃過的血痕。 「我也……很驚訝。」 齒縫間硬是擠出一句,猶如負傷野獸咆嘯般,令人譏笑的呢喃。 灌入子彈的長槍相互指向彼此眉間,槍口散發的灼熱,不難想像其主人已向所謂的敵軍扣動幾回扳機。 戰鬥開始過了三小時,山田三郎不過是一介死後也不會留下名字的卒,此役最終也僅化為輕飄飄的歷史報告上,鶴毛般的「萬歲衝鋒」一詞……說到底也是講好聽的自殺式攻擊罷了。 已經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,但被國家捨棄的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,不如與美軍決一死戰。 ……本來將家人拋在腦後,就能在不知覺間挨一顆子彈結束性命。 此世乃地獄,與孽緣相見更是。 「我現在應該如何稱呼你呢?」毫無留名可能的日軍小兵,三郎啞然失笑,從眼皮到腳趾悉數鈍化,乾脆闔眼結束塵世的一生還輕鬆些:「山田二郎?還是…… Jiro Yamada ?」 語帶將死之人的嘲弄,三郎想大笑出聲,卻吸入飛揚的塵土,險些丟人地在「哥哥」面前咳到出血……硫磺島的空氣竟是灼熱地令人絕望。 被冷嘲熱諷一番的山田二郎,又或者是二郎‧山田,僅僅是望進血濃於水的弟弟雙目。周圍子彈呼嘯、垂死之人的怒吼、擊入身軀時撕裂的聲響……一條接著一條,年輕的生靈,在一座島上逝去了。 二郎想起尚未出發前,曾聽負傷歸來的戰友說,日軍臨死前會大喊「天皇萬歲、大日本帝國萬歲」等令人難以想像的話。 他們想起的,不是家人、不是戀人……唯獨掛念把自己當作棄子的國家嗎? 太平洋戰爭起始時,回老家日本探親的三郎,便成了第二代日裔山田家的敵人。哪怕錯了其中一個環節,三郎可能被派至中國戰場,二郎奔赴歐洲戰場,彷彿命中註定他們應當再度相遇一般,上天這玩笑未免也過於難笑了些。 偏偏是太平洋戰爭末期,硫磺島, 1945 年 3 月 26 日萬歲衝鋒,美軍於拆缽山上升旗一個月後。 「 Sa 、 bu 、 ro ……」 音節自二郎顫抖的唇發出,似是朗誦神父禱文,虔誠地頌讚弟弟之名。 「……我沒子彈了。」資源早已耗光,彈盡援絕的三郎儘管不服輸,也不屑投降,但此刻給予最後一擊的……不是長官,也非其他敵軍,是回日本老家前仍不斷拌嘴的對象,心頭一熱...

Under the dream

2020/5/30入間銃兔生日 那時候的自己還沒戴上眼鏡。 「你是誰?」對一切都是懵懂的小學生,尚在發光的眼神熱切地盯著既熟悉又陌生的對象。 是身穿墨黑的西裝、戴著黑框眼鏡的大哥哥,但真正令人印象深刻的,是宛如沾黏鮮血般通紅的雙手。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雙手套。 他想起母親說過的經典童話故事紅舞鞋。 女孩穿上美麗的紅舞鞋後,雙腿便不自覺地跳起舞來,原先旋轉時優美的曲線時而吸引路人讚賞的目光、時而博得滿堂喝采。沒想到倦意襲來,腿卻不像自己的,仍忘我地跳著。最後她懇求樵夫砍下雙腿,眼睜睜地看著那雙穿著紅舞鞋的腿躍進森林深處。 鮮紅手套,戴在那人的手上,好漂亮啊……他想。 同那女孩般高傲的男人,輕輕豎起食指,立於薄唇前,那抹微笑極盡溫柔卻帶有深沼似的魔性……至今仍在森林中跳舞的腿,是否也如此狂傲? 「你……」容姿端麗的男人優雅地蹲下,視線與孩子齊平,微微啟唇。 年紀尚輕的他試圖聽清對方說些什麼。 沒有目的,只是內心騷動著,驅使他去做。 「……想見父母嗎?」 他沒聽明白。小小年紀,只隱約感受到,對方看似輕鬆道出的簡單一句,蘊含著不見盡頭的荒漠中,瀕死野獸般孤獨又嘔出靈魂般的嘶吼。 「爸爸媽媽等會要出門喔。」他回答:「他們很快就會回來,會買好多甜點、好多玩具!」 彷彿在茫茫霧氣環繞的森林中,被砍下仍翩翩起舞的雙腿,那個男人隨時將消失般,輕輕地揚起嘴角。 極為優雅且紳士的笑容,卻寂寞地令人窒息。   ※   尚未配戴眼鏡的小銃兔在一小時後搭上父母的車,說不定很快就會忘記這場奇遇,開心地和家人一起享受旅途吧? 埋藏在紅舞鞋中的指尖輕輕顫動。 「……漫長的一天。」 29 歲的成年銃兔,故作悠閒地啜飲一口並不美味的咖啡,眉頭一蹙,想說些什麼卻咽下。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,無論是咖啡的味道,還是不久後的死亡車禍。 反正一切不過是場夢。 最好笑的是,即將奔三的自己已經努力好幾次,試圖讓尚未體會人間悲劇的小學生入間銃兔早一步離開這個世界,卻總是徒勞。畢竟是夢,殺再多次也不會變成現實。 銃兔還沒細數,不過他少說也試著殺掉以前的自己不下十次了。幸虧他只是墜入夢中,倘若真穿越時空回到過去,給過去不明白世間險惡的自己上一堂祖父悖倫課,是在所難免了呢。 「為您插播一則新聞報導。」 ...